说说自我意识,这是个太大的话题,这里仅简述一些观点:
东西方的研究表面看起来差别很大,实际上只是从不同角度去阐释而已,融合之势态是必然的。东方的研究成果近代乏善可陈,主要以古代的相关文献为主。
西方的研究在哲学、心理学领域成果丰硕。其它领域的研究主要是“树木之见,森林隐匿",众说纷纭。很多实证研究都在起步阶段。
自我意识或自我概念都是从“自我”沿革而来的。关于自我, 西方有两个基本思路,两条脉络。 它们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Ego和詹姆斯(James)的self,这两个概念无论在其起源、 内涵, 还是研究领域都有着很大的不同。弗洛伊德在其晚年作品中,提出心理可分为三部分:本我、自我与超我(id, ego, and superego)。Ego是保证个人适应环境、 健康成长, 取得个人自我意识同一的根源。它是从本我中分化而来的。后来Erikson等对Ego的概念进行了丰富和发展,延伸出了系列问题。
对于Self,是詹姆斯最早提出了系统的理论,后来Mead,Rogers,Gergen等都是在这个意义上进行的拓展和深入。Self是指认识、 行动着的主体, 是由生物性、 社会性以及自我意识诸因素结合的有机统一体, 被分为主我和客我, 主要受后天和社会环境影响。
所有这些与实证科学都相去甚远。
从信息学的角度来看,弗洛伊德和詹姆斯还远谈不上“自我意识”的架构师,甚至在其逻辑路线图中,可以汇出的UML图多半也会让工程师云里雾里,无法深入,从实证出发,还差太多的信息。我的观点是目前西方科学的主流研究路径在“自我意识”方面很难有结构性的突破。
从信息学角度白话一下佛教唯识学关于“自我意识”理论体系:
当我们面对所有可以区别的对象时候,发现此对象(此层次)是彼对象(彼层次)的集合,一直如此分别下去,(注意思维中概念迭代过程里,概念本身的演变!)这里本质上更多是变分原理,而不是微分原理。如先有鸡先有蛋问题,在鸡与单的概念的迭代中,我们应该觉知到每一次的不同,事实上,在时间回溯中,比如20亿年前,哪里有鸡和蛋?又如物质与能量的问题,也是超越机械分别思维的典型事例。在哥本哈根学派的文献里,波尔有很多深刻的论述。因此,按照这种逻辑,存在的对象最终都会在迭代中演化为依存,即佛教所说“此有则彼有,此生则彼生;此无则彼无,此灭则彼灭”,本质上存在就存为了一种广泛的关系存在。
这种存在类似于 Web游戏中的虚拟物体对象存在。从系统结构出发,我实在找不出有比当今网络环境更好的系统来模拟唯识学的宇宙存在。按照唯识学的基本原理,我们可以画出非常精细的宇宙UML图谱,可以以此为科学工作者提供系统级的宇宙概览。
在这个图景里,自我意识是什么呢?
其实没有“我”的存在。这个“我”只是我们现在一般人直觉意识下的“我”,我们不妨来做一个“删除”实验:忘记你的所有,从我们出生,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们不断地和环境交互信息,不断形成和完善那个叫着“我”的对象,现在停止这个过程,并把过去删除(或者说不去调用,不让其浮现在当下的意识中),这时就存在着一个空白的“我”,这个空白的“我”通过训练是可以真实地实现的,这仿佛我们关闭了几乎所有的大脑工作进程(当然系统级相关进程还在run)。这种状态下的“我”的感知与你的已往的“我”的经验完全不同,它不是过去的“我”的对立,也不是过去的“我”的统一,但无论如何它是一种真实的感受,一种真实的存在!相对于此,原来的“我”存在吗?这种关于“我”的“演进和蜕变”并没有停止,在佛教经典《瑜伽师地论》中有对所谓“四禅八定”的详细解说,通过修习“四禅八定”,“观者”可照(佛教中一种特别感觉模式)见到“我”的这种演变。作为这种演变过程的一种副产品,“我”可以直觉到“八识”体系。
在八识体系里,“我”会发现这样的一种宇宙存在(这里用比喻的方式描述和会意翻译):
宇宙由分子、原子等基本粒子构成,在普朗克尺度不能再分了!在这个尺度仿佛形成了一个网格,我们把一个格点看成一个像素,宇宙是这些像素的集合表象(但不是原因)。所有这些像素构成了存在的要素。我是一个可以解析这些像素的系统(不妨叫客户端),我的解析方式输出了“时间和空间”。在以我为中心的解析器里,存在是我的信息,我思故我在(我解析我存在);在他的解析器里, 他思则他认为我在(他可解析我的存在,他不解析我的存在,则他认为我不存在,他认为我不存在,我对于他就真的不存在。显然,我对于他真的不存在,与我对于我的存在没有因果关系)想起来似乎很纠缠,其实很简单,客户端-服务器模型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这就是唯识学里深奥的前六识与第八识阿赖耶识的关系。在这个系统里,信息具有完善的存储,读取机制(在相关典籍中,我还没有发现有关信息删除与耗散的机能,系统遵从信息守恒原理。这里,我们还可以开始用一种新的方法来把人类知识分类,对于宇宙这个庞大的三维WEB界面,它的各个层次的存在可以按不同的级别的算法来分类,正如游戏规则的制定一样,经典的牛顿规则与量子物理规则各得其所。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仅是所谓的大统一理论的统一,而是整个人类知识体系的统一。)
“自我”客观上多半是一个庞大系统中的一种精妙的子系统,有点类似于印度人所讲的“大梵”中的一个有机存在。通俗地说,自我意识,可能只是出于宇宙进程中的一个IM似的通讯装置,一个具有唯一ID的融合了“QQ和微信”基本属性的高度进化的智能化客户端。这个客户端与大系统的关系我们可以在很多宗教里找到一些实在的影子。这种模型对特异功能的解释将会更加合理,并重新为研究人员提供全新的研究方向。
这种理解究竟有多大的合理性?仿佛一个游戏中的巫师在游戏空间里感觉到了像素级的组合与变化,就如Google DeepMind团队深度学习所揭示的一样。或者更甚之,以至于读出了内存之流。“阿赖耶识如瀑流”(《解密深经》),深度禅定之中,“我”可以直观地感知(照到)仿佛“瀑布似的光影流动”与现实世界的对应关系。
如果非要把“自我意识”作为一种认知对象的话,那么我们就必然面临这种对象由其关系链(网络数据链)所形成的多层属性,面临其与生俱来的对象化的虚幻性。“自我意识”是一个多层的变迁的概念,以至于无法触摸它。“欲求还远,不求还在目前”,我们也许不得不问,关于“自我意识”,你究竟在说什么?